莱芜战役——包围李仙洲集团
临沂是当时的山东首府,又是当时最大的解放区之一,华野保临沂是蒋介石预料之中的事。蒋介石绝不相信华野主力会放弃临沂而去。所以,华野以少量兵力作宽正面防御时,蒋介石坚信是华野主力在抵抗,华野主力北上时,蒋介石仍把注意力集中在临沂。这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又一曲绝唱。这一策略,一方面牢牢钳制住了南线欧震集团的8个整编师,另一方面又使北线之敌肆无忌惮地孤军深入,更重要的是为华野金蝉脱壳、秘密挥师北上赢得了战机,可谓一举多得。
2月15日,北上主力已逼近集结地点,对李仙洲集团几近完成包围之势,南线指挥所果断下令:撤出临沂,二纵、三纵主力北上参战,特务团在临沂以北地区以小部队反击、夜间袭击等方式打击敌人,阻敌北进。撤出临沂城时,南线指挥所令负责临沂城防备的特务一团与进攻之敌进行顽强抗击后,实行逐步退却,造成“失利”之形,中午11时,让敌人占领了临沂城。1947年2月17日的《大众日报》曾就此议论说:“现在我们为了便利歼灭更多的蒋军,临时放弃临沂城,毫不足异,而且是有必要的,临沂城及其附近的物资及工商业、机关四、五月前已撤退完毕,蒋介石得了这座空城,对于山东解放区的政治经济都没有什么影响。”又说:“蒋介石暂时侵入临沂,不仅不能给他什么,而且必然造成他更大的不利,不久之将来他仍将夹着尾巴滚出临沂及鲁南”。
然而,蒋介石及其部属却不这样认为。15日当天,徐州方面即向南京报捷:“……国军自肃清苏境共军后,陈毅老巢鲁南根据地临沂即受莫大威胁。国军以稳打稳扎之方式,收复郯城、码头镇、重坊等地,并向临沂方面挺进。经半月来转战之结果,先后收复马岭山、新庄、大哨、华埠、李家庄、南头等据点,现终于今晨收复临沂。”国民党中央宣传部长彭学沛闻讯后在南京叫嚣:“攻占临沂为国军在鲁南决战的空前大胜。陈诚更是大吹大擂:“陈毅残部已无力与国军作战,欲与刘邓会合,国军正在追剿中,山东之大局指日可定。”一时间,国民党上上下下多有被“胜利”冲昏头脑者。
这一切正是华野前委、中央军委所期望的。1947年2月21日,毛泽东代中共中央军委起草的致聂荣臻、萧克、罗瑞卿的电报中指出,“今后行动应学习陈粟、刘邓、陈谢三区大踏步进退,完全主动作战的方针……”,对华野放弃临沂之举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佯装“失利”于临沂的同时,陈毅、粟裕还设了一个疑兵计,那就是以地方武装佯装正规部队大张旗鼓地向西行进,示华野主力西渡黄河之形。这一计是分南北两路同时进行的。
南路先是由鲁南的一部分地方武装自费县向西北运动,尔后动用大量人力物力在兖州以西的运河上大兴土木,架设浮桥。诱使敌人侦察兵相信华野有西去之意。同一时刻,陈毅、粟裕还派出另一支人马在黄河沿岸公开搜集船只,并声言欲与刘邓大军会合,使敌深信不疑。北路是鲁中军区第二军分区司令员封振武率3个团的部队沿泰(安)新(泰)公路从羊流店经徂徕山昼夜不停地向泰安方向挺进。
坐镇徐州的陈诚得悉情报后,立即电示在济南指挥战事的第二绥靖区司令官王耀武:“敌军心涣散,粮弹缺乏,已无力与我主力部队作战,陈毅已率其主力放弃临沂,向北逃窜,有过黄河避战的企图,务须增强黄河防务,勿使其窜过黄河以北,俾使在黄河以南的地区歼灭之。”蒋介石得到这个情报后,也以为华野已无力量与国民党的主力部队作战,梦想趁机将华野吸引于新泰、莱芜地区而消灭之。于是,蒋介石与陈诚密谋拟定了新的作战方案,由陈诚电令王耀武执行。王耀武接到电令后,认为蒋介石、陈诚所料与事实不符,不同意分散兵力进驻莱芜、新泰。但蒋、陈执意不从。2月13日,蒋介石又以亲笔信催王耀武派部队进驻莱芜、新泰两城。2月16日,陈诚再次致电王耀武称:“共军似在东阿、范县间西渡黄河。”并严令李仙洲集团确保莱芜、新泰阵地,堵住胶济路一线,“不让共军逃过黄河”。对于陈诚的命令,王耀武心中不服,却也无奈,只好再令李仙洲将部队向前推进,让第四十六军重占新泰,李仙洲总部及第七十三军仍驻颜庄。李仙洲得令后,对让部队进而复退、退而又进的做法甚为不满,属下官兵更是满脑的浆糊,不知上司意欲何为,士气大落。
面对国民党军退而又进的第二次变化,华野首长们更加坚定了按既定方针歼灭李仙洲集团的信念。18日,华野前委发布《作战命令》,决定以第一、八、九纵队歼灭莱芜城及其外围之敌;第六纵队以一个师直插和庄,其余部队歼灭吐丝口之敌,任务完成后以一部控制吐丝口,主力东移和庄地区,准备打击自博山南援之敌;第十纵队和独立师抢占锦阳关,得手后以一部对北警戒,主力歼灭上游庄之敌,策应第六纵队对吐丝口之敌攻击;第四纵队以全力歼灭颜庄之敌第一九三师;第七纵队以有力一部钳制自新泰北援的第四十六军,主力集结为总预备队;第二纵队除留一个师在临沂外由南线北上,以一个师接替第七纵队对第四十六军的钳制任务,另一个师进至蒙阴寨西北地区,监视第四十六军行动。战斗定于20日晚10时发起。
华野部署刚定,敌又发觉华野主力北移,特别是发觉第一纵队第一师在莱芜以西等了两三天,同时也发觉右路军在鲁村集结,加上几个逃跑的俘虏兵回去告密,王耀武初步判明了华野攻新泰、莱芜的真正意图。为避免被各个击破,仓促令第四十六军、第七十三军军部率第一九三师自新泰、颜庄地区星夜北撤,第七十三军的第七十七师迅速自张店经博山南下归建。华野司令部得知此情况后,决定变更部署如下:以第一纵队攻莱芜之敌第十五师及李仙洲总部;如第一九三师向莱芜靠拢,即以第四纵队及第八纵队一个师协助第一纵队歼灭莱芜之敌;以第八纵队(欠1个师)和第九纵队迅速进至和庄隐蔽待机,伏击由博山南下归建的第七十七师;以第七纵队切断颜庄第四十六军与莱芜第七十三军之联系,待第二纵队赶到后,即由该纵队接替第七纵队的任务,抽出第七纵队作总预备队;其他各部任务不变。
为使敌不过早察知华野兵力部署情况而进一步收缩范围,伏击敌第七十七师的战斗预定20日15时打响,其余统于黄昏发起攻击。
新的部署确定下来以后,华野指挥所即移驻距莱芜城以东20余公里的辛庄镇石湾子村。陈毅、粟裕、谭震林等华野首长抵达石湾子村后,不顾鞍马劳顿,迅即召集鲁中军区副司令员邝任农、副政委高克亭前去汇报工作。邝任农和高克亭汇报了李仙洲集团的动向和鲁中支前工作情况后,三位首长非常满意。邝任农、高克亭的汇报进一步验证了华野司令部作战部署的正确性。粟裕副司令员、谭震林副政委当即请陈毅司令员签发最后的作战命令。陈毅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红皮小本翻开,上面记录着国民党军队的序列和将官姓名,他用红铅笔在李仙洲的名字上有力地一圈,坚定地说:“活捉李仙洲!”随即签发了作战命令。至此,华野已全部完成战役包围之势,一场瓮中捉鳖的好戏已徐徐拉开帷幕。
来源:《莱芜印象——红色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