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家镇唐经幢
经幢是石刻的一种,幢的本意就是旌幡,从唐初开始制作以后,几乎遍及全国各地,历辽、宋、金、元,直到明、清。这种石刻的流行,与佛教信仰有直接的关系,在中世纪佛教艺术中,是很重要的一项。唐时佛教密宗的修道法提出,念陀罗尼经可以解脱一切罪恶,就是与陀罗尼幢身相近,接触到幢身上的影,或幢上的尘土落在人身上,也都可减轻罪恶,这样就促使佛教信徒开始造幢或造塔。遗留到今天的一种是石幢,一种是在法舍利塔中藏置数以万计印有陀罗尼咒语的小泥塔。蔡家镇经幢就是其中的石幢。
蔡家镇唐经幢,位于口镇街道蔡家镇村。经幢建于唐中宗景龙三年(709年),是中国现存年代较早的陀罗尼经幢。
唐经幢全称佛顶尊胜陀罗尼幢,因唐朝所建,又刻颂仰经文,所以世人称“唐经幢”。唐经幢碑体由一整块青石磨刻成八面八棱柱形,故当地老百姓俗称“八棱碑”。经幢通高3.62米,由盖、身、座三部分组成。华盖呈八角翘檐亭状,盖顶中间延长为八棱柱,浮雕四尊佛像。幢身呈八棱柱状,周长2.24米,高4米。八面均刻有文字、每面7至9行不等、字径2厘米左右,楷体。幢座大体呈中高的斜坡式不规则四方体形,高0.4米,每边长1.3米,四边凿有石阶,座与柱底相连接处饰莲花瓣纹。(插图15)
经幢首面向西,而后左行至北、东、南诸面。前两面叙述陀罗尼经文的由来:罽宾(今阿富汗东北及克什米尔一带)沙门佛陀波利于唐仪凤元年(676年)从天竺来到五台山,拜见文殊师利。在山口遇一老人对他说,汉地众生多造罪业,出家之辈亦多犯戒律,唯有《佛顶尊胜陀罗尼经》能除罪消灾,劝其回西国取此经来,流传汉土。于是,佛陀波利“仗策西唾,屡移寒暑,周游九万里,来去十余年”,于永淳二年(683年)回至唐都长安。后几经周折,与西明寺僧顺贞,共译此经,经文才得以流传于世。
自第二面第6行起录经全文,至第七面第2行止。因经文中有“若人能书写此陀罗尼,安高幢上,其影映身,或风吹陀罗尼上幢,等上尘落在身上,彼诸众生所有罪业,应悉不受”等语,故唐代经幢遍布全国,于寺庙中常见。
经幢自第七面第3行开始至第八面为铭文,由相邻的乾封县主簿赵太眘撰写。文中叙述莱芜县令贾璞,出身名门望族,曾祖为雍县丞,祖父任过贵乡县令、邢州司马,父亲贾思玄曾先后任鲁山、全节、宁陵三县令。据《新唐书》载,长安四年(704年),于已废的嬴县旧城置莱芜县。铭文中载,贾璞初到任时,“丘垄已残,雉堞具颓”,一派荒凉景象。他“修城郭,饰馆宇,规廛市,立坊街”,又采取了一系列有利民生的措施。经过几年的改造,一座全新的莱芜城呈现在世人面前。该经幢铭文不仅把现境内唐代首任莱芜县令的风采展示给了后人,也为研究当时的社会经济况、城市风貌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经幢字体为楷书,竖成行而横无列,字的大小一任自然,十分和谐得当。字体率而不野,工而不板,笔画起收自如,不激不励,既端庄劲挺,又质朴生动,是研究唐代楷书艺术的宝贵资料。
北大考古学家阎文儒先生在《石幢》一文中指出:自从陀罗尼经译出以后,陀罗尼幢的建造也日益加多。清王昶金石萃编卷六十六、卷六十七,收唐幢六十六种,自武后时起,到唐末时止。叶昌炽所收幢的拓本六百多种,最早的是河北获鹿本愿寺的神龙幢,也无纪年,只有“应天神龙皇帝顺天翊贤皇后”十二字,因断为中宗神龙年间刻的幢。北京大学藏拓本中,有景龙三年山东莱芜县的中(宋)州宁陵县令贾思玄造尊胜陀罗尼幢”,这些应算是最早的石幢了。阎文儒先生是著名的石刻考古学家。他对莱芜唐经幢权威性评价,充分证明其珍贵的价值。由此可知,蔡家镇唐经幢是目前我国发现的有确切记年最早的经幢。另一方面,唐经幢最早的拓本,为《北京大学藏金石目》所收录,进一步体现了经幢的珍贵。
蔡家镇经幢作为唐朝时期遗留的物质遗存,所承载的信息为我国佛教和方志研究,特别是为唐朝时期鲁中地区佛教发展传播地域、社会发展演变研究提供了珍贵的材料。
经幢通常立于通衢、寺院等地,也有立在墓中或墓旁的。据史料和目前掌握的铭文推断,蔡家镇唐经幢应是位于当时的莱芜县城范围内,与寺院相邻。唐《元和郡县图志》载:“莱芜县,本汉旧名也,故城在今淄州东南六十里。至晋废,后魏移古嬴县于此。贞观元年废入博城县。至长安四年又于废嬴县置莱芜县,取汉旧名也,属兖州。”长安四年为704年,而经幢建于景龙三年,即公元709年,应为唐置莱芜县的第5年。这也与铭文所记的当时情景“夫莱芜者,即古之嬴城,长安之初分置其县。井邑先灭,丘垄已残,雉堞具颓,榛棘不翦。木魅山鬼既昏见而晨趋,野鼠城孤,多风号而雨啸”是一致的。这应当是唐代莱芜县城建设的一个宝贵的历史见证,同时也从地理位置上基本确定了唐于废嬴县置莱芜县的具体地点,而这些信息又正是莱芜地方文献的空白,经幢铭文可以说填补了这一空白,这充分证明了经幢在莱芜发展史上重要的历史价值。
2006年12月,蔡家镇经幢由鲁政发[2006]136号文公布为山东省第三批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来源:《莱芜印象——文物非遗》